横涧村革命斗争史
横涧村,位于洛阳市吉利区境内。它北依太行山余脉,南临黄河,历史上春秋时为晋地。《左传》上记载,公元前632年,晋文公率晋、宋、齐、秦四国在卫地城濮与楚、陈、蔡三国大战,胜楚而还,于衡雍作王宫于践土。《孟县志》称,衡雍即衡涧,践土即践隰,王宫在北原张家嘴寨上。历史上横涧也称衡涧,今涧西村也称践隰,北原张家嘴寨指的是现孟县槐树乡的小张嘴边的古城村。战国时,三卿分晋,横涧村归魏。秦统一中国后,置河雍县,横涧归河雍县,西汉属河阳县。唐武宗会昌三年(公元843年)在河阳县设孟州。宋朝时,孟州治由河阳县治(今冶戍村东)迁移到现孟县城南。自唐到宋孟州迁治,横涧村一直属河阳县。明洪武十年(公元1337年)改孟州为孟县,隶怀庆府,直到民国。新中国建立后,属孟县第五区。1958年建立政社合一的人民公社,横涧归吉利公社。1978年1月孟县吉利公社划归洛阳市。1982年8月,洛阳市在此设吉利区,1984年吉利公社改吉利乡,横涧就归洛阳市吉利区吉利乡。
横涧村,南距黄河5公里,在古渡口冶戍、白坡的东北边。冶戍长期为河阳县治、孟州州治,为洛阳北边门户,政治、军事、交通重镇。白坡作为古黄河渡口,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历史上许多事件和战争,诸如周武王盟津会诸候、西汉末的王莽撵刘秀、东汉的黄巾起义、唐朝的安史之乱、元兵南侵、明末的李自成起义、清太平天国革命都曾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留下了许多痕迹与传说。居住在横涧的人民,也饱受了战争的灾难,颠波流离失所不得安宁之痛苦。横涧村北边为太行山余脉雷家山,岭地较多,村西有沟,横涧水缓缓流过,村南、村东地势平坦,土地肥沃,适合农作物的生长。村庄依山傍水,坐北向南,东西走向,截沟而建,东西大街穿村而过。古时,村东、村南有南北、东西官道,西连黄河渡口,北通济源,东到孟县、温县、沁阳,交通十分便利。横涧村居民,古时因无文字记载,无从查考。自明洪武年间由山西省洪洞县迁民以来,已有六百余年。村内以席姓为多,始祖席钦,钦生四子,恭、贤、来、顺。他们勤劳为本,耕种纺织,生儿育女,节俭渡日,传之今已有二十余世。除席姓外,村里还有武、张、李、权、崔、贾、姚等姓。到清末民国初年,全村已有200余户,一千多口人。在长期的封建社会里,横涧村经济发展缓慢,以农业为生,过着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生活。种植以小麦、棉花为大宗,其次为玉米、谷子、绿豆、高梁、大豆。粮食为主要食物,棉花除少量自己纺线织布外,还要拿出大部分出卖,换几个零花用钱。由于靠天吃饭,广种薄收,年景好时,还可以勉强渡日,遇到天旱减收,瘟疫流行,广大贫苦农民,则民不聊生,为生活所迫,便四处借粮借钱,有的背上高利贷,不得不以土地或房产抵债,或出卖土地,更有甚者卖儿卖女,逃离他乡。村内也有经营小商小贩的,他们靠货郎担,串村游乡,卖些针头线脑或卖蒸馍、烧饼、棕子、凉粉、麻糖等维持生活。其间虽有开花行、木匠铺、铁匠炉、药铺、饭铺,但都是小本生意,终成不了气候。村中也有在外经商者,可大都是在开封、西安、漯河、老河口等地,多为学徒糊口者,成业者很少。明清,也有为官者,出现过光宗耀祖之辈。然而,广大劳苦大众为生活所迫,识字的人少,文盲者多。虽有读书者,也是读私塾,闲时读书,忙时干活,读上一年半载,认名识数就行了。民国初年,本村席化民曾有过生员的学衔,也只不过是个乡村秀才。当时上过私塾的仅有席登阶、席学曾、席凤仪、席凤瑞、席维道等少数人,他们也算得上村里有知识的人。席登阶在后街,席凤仪在南小祠堂,席学曾在范河下窑院、西道土窑里、席氏宗祠办过私塾,席维道、席凤瑞也曾教人识字。但读书者为数不多,也只有席延举、席定荣、席公禄、席松涛(席公寿、席国昭、下同)、席公权(纪华)、席公治、席国光(席凤骏,下同)、席鸣亭(席凤楼,下同)、席凤洲等少数人。20世纪20年代,受革命思想的影响,孟县兴办起新学堂,在全县建立完全小学,横涧村才有一部分人走出村,到外村求学。席凤洲、、席公治、席鸣亭到县二小(冶戍)上学,席公权、席国光等人在县七小(乾沟桥)上学,人数极少。上中学的也仅有席延举、席定荣。1930年,中学毕业的席定荣在本村大庙内办起小学,聘请席松涛、席鸣亭等人在校教书,上学的人才逐渐多了起来。自古以来,横涧村人以农为生,安分守已。进入近代,尽管有太平天国革命、义和团运动。终因穷乡僻壤,消息不灵,无有响应者。反清斗争、民国革命,虽有所闻,但也是男剪辫子,女放裹足。之后,五四运动,北伐战争,也曾波及,但无觉悟之士率众而起响应参加者。进入20世纪30年代,横涧村的一批先进青年,开始接受革命思想,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他们传播马克思列宁主义和人民翻身求解放的道理,组织革命团体,带领广大劳苦大众投身到民族解放的革命洪流之中,在历史上留下了光辉的一页。现代横涧村的历史,是一部光荣的历史,革命的历史。它所走过的道路,是与孟县的革命斗争历史紧密相连的。在孟县共产党组织的创建、发展、壮大,人民政权的建设和人民武装力量的创建、发展和壮大等一系列重大历史事件中,横涧村的优秀儿女们都付出了大量心血,做了大量工作,有的为此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一、三青年孟师求学 为抗日公权入党 1921年7月,中国共产党建立后,开始发动工人运动,推动北伐战争,领导土地革命,建立红军,进行轰轰烈烈的反帝反封建革命斗争。当时孟县在北平、上海、唐山、开封等地求学的青年,首先阅读到进步书刊,接受革命思想,投身到革命洪流中,有的还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他们利用假期回家探亲之机,联络进步学生,宣传革命思想,发动群众开展反对苛捐杂税的斗争。1930年春,共产党员戚宇梵来到孟县师范学校任国文教员。他在学生中组织“青年读书会”,以研究新文学为名,向青年学生介绍新文化、新思想,介绍俄国10月社会主义革命和我国南方开展土地革命建立红军的情况。与此同时,在进步学生中秘密建立了共产党的外围组织“反帝大同盟”,向盟员介绍《共产党宣言》等进步书刊,有计划地宣传马克思列宁主义,倡导无产阶级革命,教授秘密活动的方法,开始在学生中发展共产党员。1930年10月,在征得中共济源县委同意后,在孟县师范建立了孟县第一个中共党的支部委员会。 1931年秋,横涧村的席公权、席松涛、席公治第一次走出家门,到孟县师范求学。他们由穷乡僻壤走到了县城,住进了孟县的最高学府初级师范——那里是文化、知识的百花园,科学与民主、社会与自然、专业与基础课,以及马列主义宇宙观、方法论吸引着他们求知欲,从而发奋忘食如饥似渴的学习,使他们思想上取得了极大进步,也为他们以后走上革命道路打下了思想基础。时值日本帝国主义在东北发动“九·一八”事变,东三省沦陷,中华民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消息传来,热血青年无不义愤填膺。孟师学生在党支部的秘密领导下,成立了“孟县学生反日救国会”,组织学生到县城四街查禁日货。以“反帝大同盟”成员为骨干,深入到全县数十个农村开展反日宣传活动。这些抗日活动,打破了孟县城乡的沉寂气氛,播下了抗日救国的种子。公权、松涛、公治在学校党组织领导下,也积极参加到抗日活动中,特别是席公权在参加抗日大宣传活动中十分活跃,表现突出,逐渐成为骨干分子,为党组织所赏识。1931年11月,他被介绍参加了中国共产党。席公权的入党,为横涧村广大青年投身革命开创了先河,做出了榜样。 1932年夏,孟师高年级中的学生党员全部毕业,只留下席公权一个党员。不久,“沁济暴动”失利,豫北特委和济源县委遭到严重破坏。孟县党支部与上级党失去了联系,党组织被迫停止活动。在特殊的情况下,席公权一方面努力读书,继续寻找党的组织,一方面广泛团结进步学生,积极从事学生运动。这年秋天,他与其他进步学生一起发动了孟县师范第一次学潮,赶走了孟师反动训育主任刘好信。1933年夏,席公权同孟师进步教师姚质中、王一行以及进步学生王毅夫,带领学生发动了第二次学潮。暑假前夕,他们拟出校长邓瑞明的十大罪状,然后在学校礼堂召开了师生员工大会,首先从经济上找借口,让邓瑞明当众公布帐目。席公权质问邓的教育经费开支情况,邓结结巴巴回答不上来。这时,王毅夫在后边把桌子一掀,大喊“邓瑞明贪污我们的经费,我们要同他算帐。”刹时会场轰动,有的学生要上台揍邓。邓瑞明一看势头不好,脱身就跑,学生仍不放过。邓瑞明狼狈不堪,仓慌逃走。接着,学生们在姚质中、席公权的带领下,整队上街游行,要求县政府撤换邓瑞明的职务。迫于学生的压力,当局无奈,采取提前放假,停息了学潮。暑假后开学,新校长郝秀山上任,无理开除了席公权、王毅夫学藉,解聘了参与学潮的老师。席公权被迫到沁阳师范继续求学。 二、借教书发展党员 受指示恢复组织 1934年秋天,席公权从沁阳师范毕业,回到家乡,时值席松涛也从孟县师范毕业,他们同在横涧小学教书。他们一边教书,一边联系进步青年学生继续从事革命活动。这年冬,晋豫边特委书记张泽波(又名张春瀛、马瑞夫)和沁阳地下党的张生让来到孟县,与席公权取得联系,指示他在孟县恢复地下党组织活动。席公权遂与原孟县师范党员张殿文等人联系,但被拒绝。1935年春,张生让二次来孟与席联系,要求迅速恢复孟县党组织的活动。针对原有的党员恢复活动有一定困难,张泽波就指示要重新发展。根据这一指示,席公权在1935年春季开学时,首先在孟县五小(西虢)谋得一个教师职务,然后以五小为基地,开始在周围小学进步教师中积极活动,精心培养,稳步地进行个别发展党员工作。五六月间,席公权先后介绍落驾头学校教师刘应中、西逯村学校教师姚守禄入党。7月,席公权、刘应中、姚守禄在落驾头学校建立了中共孟县党小组。为了便于工作,刘应中任组长。此后,他们经常在落驾头学校过组织生活,研究党的工作,并联络各学校的进步教师在学生中建立“读书会”、“新文学研究会”、“救亡会”等群众组织,开展反帝、反封、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宣传救亡活动。并积极发现和培养革命积极分子,吸收他们入党以壮大党的力量。10月,经席公权、刘应中介绍,戍楼学校教师席松涛、孟庆乐加入了中国共产党。随着党的队伍不断壮大,党员人数增多,1936年春,经晋豫边特委批准,成立了中共孟县支部,刘应中任书记,席公权任组织委员。下设横涧、落驾头、西逯、韩庄四个党小组,席公权兼任横涧党小组长。为了便于活动,党组织认为西虢的县五小,地理位置重要,必须设法争取这块阵地,决定趁1936年秋季开学五小校长易人之机,由席松涛出面活动,取得县教育局的支持,接任五小校长。席松涛任校长后,原留用教师李元丰以为他在国民党中有靠山,在当地校董中有依托,野心勃勃,企图争夺校长这个位置。他采用卑鄙手段,挑动一部分学生对党员教师王笑山进行诬蔑攻击,借故把王笑山赶走,进而孤立并排挤席松涛。在这种情况下,党组织派从开封中学毕业回乡的席国光接替王笑山的工作。席国光到校后,表面上与李元丰称兄道弟,稳定局势,另一方面,在县教育局、在校董中进行活动,揭露李元丰的卑鄙行径,在校内争取多数学生。时间不长,将李元丰等三个教员解聘,另聘请了进步青年教师,稳住了局势。两年来,席公权曾先后在横涧、西虢、店上、落驾头等学校教书,但其主要任务是在进步教师中发展党的组织。1937年初,中共孟县区分委在落驾头学校成立,席公权仍为组织委员。1937年元旦期间,姚庄、落驾头、西逯春等学校学生在横涧联合演出,演出前席公权曾对区分委的成员刘应中提出要到延安去学习。当时刘应中、席公权、席松涛就在公权家中召开了临时区分委会议,同意公权到延安去。不久,席公权同店上村进步青年张殿斌一同到陕西省富平县红二方面军教导队联系,征得教导队同意,又给张泽波来信,在孟县地下党的张泽波、郑沁莹、姚守禄、席国光等四人经西安到了延安。席公权自从与中共地下党取得联系后,以教师职务为掩护,多次变动任课学校,发展党员,作为重建中共孟县党组织的唯一执行者,在恢复、发展、壮大中共孟县党组织中,努力、刻苦、积极、任劳任怨,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三、组织“贫民互济会” 建立横涧党组织 1930年,横涧村已开办新式学堂——初级小学,校址在村东大庙内,校长是刚从中学毕业回村的席定荣。开办时期,席松涛、席鸣亭等人都曾在学校任教。学校当时以男生为主,女生寥寥无几,有席化芝、席耐烦、席新凤等几个人。学校课程也很简单,仅有国语、常识、算术。算术课因是新设课程,能教的教师也不太熟悉,学生的兴趣也不大。由于上学要交学费,因家穷而不能上学的孩子十有六七。 1934年秋,席公权、席松涛分别从沁阳师范和孟县师范毕业回乡后,开始在横涧教书。他们不仅在学生中组织读书会,介绍抗日活动情况,而且还动员学生广泛进行社会调查,开办农民夜校,教他们读书识字。他们目睹了贫苦农民的困难,便把在村里从事手工业者和小商小贩,如卖蒸馍、棕子、杂货、烧饼和木匠、铁匠、货郎挑等贫困农民组织起来,建立“贫民互济会”,使他们相互周济、互相帮助、共渡难关,摆脱高利贷剥削和揭借无门,严冬难熬年关的饥寒交迫,商贩无力经营的困境。这是共产党在孟县组织的第一个贫民组织,它为以后党的活动提供了有益的尝试。与此同时,他们在学校的进步教师和青年学生中宣传进步思想,开始用新的教学方法对学校进行改造。他们最先提出小学改为义务教育,孩子们上学免交学费,教员的薪水由村中负担。这样一来,广大贫苦农民的孩子都能上学,学生也由80多人增加到达二百多人。教师也由过去的两三人增加到四五人。同时,上学的女孩子也增多了,最多时候有30余人,席公权、席国光都曾动员妹妹上学。 1935年春,席公权与上级党组织取得联系,并开始重建孟县地下党的工作,离开横涧学校。不久,席松涛也离学校到戍楼教书。但是,他们仍关心着横涧学校,1936年席松涛任国民党三区教育委员,同时兼任横涧学校校长,经常对横涧学校的工作进行指导。这年春,席公权介绍横涧学校的教师席鸣亭、许克明两同志入党,并建立横涧党小组,席公权任组长。此后,横涧学校便在党的领导下,成为孟县西部党的活动中心,为孟县地下党的建设,推动革命工作的开展,做出了卓有成效的工作。随着党组织不断壮大,1936年底,横涧党小组改为横涧党支部,下设坡底、沟北头两个党小组,席鸣亭任党支部书记。横涧学校党支部建立之后,他们在教师中宣传党的主张,传播马克思列宁主义、革命道理,使一大批教师和青年学生走上革命道路。先后在横涧学校当过教师或上过学而参加共产党的除席鸣亭、许克明外,还有席延会、席凤纪、席光平、张清河、席国明、席述仁、吴越飞、关永康等,〖JP2〗都是在横涧参加党的,他们后来都成为孟县地下党的骨干,为党领导的人民解放事业做出了贡献。横涧学校党的组织不仅在进步教师中发展党员,而且在广大青年学生中开展有益活动,增添新的知识,带来了思想活跃,激发了革命热情。在进步教师的倡导和教育下,学校改革了教学方法,废除了背死书、打手板老方法,改为讲大意、默写词句、说服教育的方法。在学校广泛开展了拉丁化新文字运动,组织广大学生出版新文字墙报、儿童园地,增加反帝反封建内容。由于教学方法的改变,学生有更多时间阅读各种杂志和进步书刊。为了引导学生读书,每周还举行一个读书报告会。学生们不仅增添了新知识,开阔了视野,而且也解放了思想,打开了套在学生思想上的枷锁,活跃了思想情绪,在这些活动中逐步接受新文化、新思想。 四、建立革命团体 开展抗日宣传 随着党的力量不断发展壮大,党的工作范围也在扩大,由初期的重点发展党员、恢复组织转为动员广大青年教师和进步学生投身到抗日救亡活动中,进而发动广大民众参加反帝反封建的革命运动。1936年,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各地先后建立了“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党的外围群众组织,作为动员广大人民参加抗日的一种形式,把人民组织起来。同年秋,根据上级党的指示,孟县西乡党组织所掌握的各学校建立了“民先”组织。横涧学校的“民先“组织首先是在年纪大的学生中发展的,最早参加的有席延会、席述仁、席国明、席凤举、席国伟等人。在他们领导下又成立了儿童团,主要任务是发传单、贴标语、开办读书会等。1937年初“民先”组织不断扩大,横涧学校的“民先”组织活动也逐渐公开,参加的人也越来越多,并以村内东西南北中五大社建立小组。东社由席延会负责,南社有席述仁负责,中社有席国明,北社有席凤举,成员有席兴亚、席传聚、席广清、席志新等。西社有席国伟负责,参加的有席素云、席铁成、武萍、席公杰等人。先后参加“民先“组织有二十余人。在“民先”组织的活动中,不仅使广大青年学生接受了教育,提高了政治思想觉悟,也锻炼和培养了广大青年的组织才能,给党培训了一大批后备干部。在党的领导下,横涧学校的“民先”组织带领广大青年学生积极投身到反帝反封建的斗争中去,特别是“七·七”芦沟桥事变后,广大学生走上街头,书写标语,散发传单,排演进步文艺节目,利用春节等节日,排演《放下你的鞭子》、《松花江上》等抗日节目。他们不仅在村里演,还到外村演出,进行广泛的抗日宣传活动。同时,他们还编写抗日对联,利用元宵节玩故事的机会,用旧曲调编写一些新的抗日内容在群众中哼唱,使宣传活动更有声有色,更深入群众。 1937年芦沟桥事变,日军侵占华北,全国抗日高潮不断高涨。为了迎接和适应全国抗日高潮的到来,7月,中共孟县地下党改建为中共孟县中心区委员会,书记刘应中,组织委员孟庆乐,宣传委员席松涛。横涧党支部改为横涧区分委,席鸣亭任书记,下设坡底、沟北头两个党支部。横涧已成为孟县西部、西北部岭区党的工作核心基地。1937年底,在党的统一战线政策的感召下,在发动群众开展抗日活动,在同国民党五区联保处举行的抗日武装大游行、大宣传,也是以横涧、坡底为基本力量进行的。在横涧学校学习过的一大批青年学生,诸如以后参加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数十名横涧青年,都是在这个学校的教育培养之下,逐步接受革命思想,走上革命道路的。横涧学校为孟县党培养了一大批革命干部,成为当时的红色小学、革命干部的摇篮。在这个学校学习过并走上革命道路的,现在分布在北京、天津、山东、山西、陕西、四川、云南、湖北、福建、河南等十余个省市,他们为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社会主义建设都做出了巨大贡献,有的甚至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五、日本兵杀人成性 席世泽死里逃生 1937年7月7日,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了芦沟桥事变,开始了全面的侵华战争。中国共产党号召全国同胞团结起来筑成民族统一战线的坚固长城,抵抗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保卫中华民族。当时,作为党领导下群众性抗日组织——“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在孟县各村、各学校已发展到数百人,是一支重要的抗日力量。8月,中共孟县中心区委为加强对“民先”的领导,在五小(西虢)成立了“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孟县总队”,席松涛任总队长。横涧学校的“民先”队员也积极参加总队活动,在总队的领导下,积极从事抗日宣传活动。9月,以刘应中、席松涛、董奥林、徐吉昌为骨干,在西虢建立了“孟县民众抗敌后援会”,团结广大群众、青年教师、学生、商人,进行抗日总动员,开展抗日救国活动。1938年2月,根据晋冀鲁豫省工委和沁阳中心县委的指示,中共孟县工作委员会在韩庄成立,董奥林任书记,刘应中任组织委员、孟庆乐任宣传委员、席松涛任统战委员。2月22日,日军第一次侵占孟县县城,国民党孟县政府逃散垮台。日军继续向西侵犯,第一次进驻横涧村。村中虽有勇敢者,象席瑞成,缴获日军三八式步枪一支,但绝大多数村民敢怒而不敢言。横涧人民受尽了日寇蹂躏、凌辱。日伪军烧杀抢劫、奸淫妇女,从此全村进入了惊心动魄,时刻准备着跑反、跑日伪扫荡的时代。一有动静,潮水般的翻沟跳崖,穿墙钻洞,跑不了钻地洞,出现了小孩子哭闹就卡死的惨象。但由于日军兵力分散,不久便撤回到县城。3月21日,驻孟日军到西部吉利、石庄一带扫荡,下午驻南社(乾沟桥)村。驻孟国民党166师获息后,便与地方武装豫北抗日别动队来绍成、李洪臣商议,共同打击日寇。当晚,他们发起夜袭乾沟桥战斗,打死打伤日伪军二百余人。次日凌晨,日寇乘我群众不备之机偷偷包围乾沟桥村,对无辜百姓进行残害,屠杀百姓240余人,烧房180余间。然而,他们并不就此罢休,把这种惨无人道的烧杀活动向西乡推进,对横涧村的老百姓也不放过。他们首先炮击村庄,从无受过炮火打击的老百姓,纷纷托儿带女逃离家园,有的上岭,有的下沟。日本兵进村之后,杀人放火,抢劫财物,无恶不作。见到没有逃走的人,开枪就打。南街的贾聚宝,全家人都跑到雷山村避难,他因在家蒸馍晚走了一步,在给家人送馍的路上遇到日本鬼子,这个老实巴脚的庄稼汉被日军开枪打死,残遭杀害。东头的席进财,曾参加过红枪会的民间群众组织。日军进村后,他未来得及逃走,日军以他参加攻打乾沟桥为名,将他抓住,捆住便打,他一边挣扎,一面痛骂日本鬼子,历述日军侵略的滔天罪行。他宁死不屈,表现了一个中国人的铮铮铁汉,活活被日军打死。西头的席传茂和在席学书家看门的名叫群的亲戚,同家人在村西沟里的窑洞里整整躲了一天,趁天黑想回家看看,谁知刚刚上沟,走到村西地,便被日军发现,遭到杀害。北街的席世泽被日军抓住后,日本兵拿他开心,百般凌辱他,一刀一刀在他脖上割,后因日本兵紧急集合,才死里逃生,捡了一条生命。在此之后,横涧村被日本鬼子杀害的还有席义奎、席荣昌、席恒仁、席元、席延令、席胡闹、席憨犟父子、席传诗等人。日本侵略军在横涧的滔天罪行,永远记在人民心中,更加激发他们反对日本侵略,赶走日军的决心和勇气。 六、横涧成抗日基地 松涛任县委书记 1938年日本侵略军占领孟县之后,中共孟县工委为了适应新的形势要求,组织广大人民开展抗日斗争,党的活动中心转移到横涧和西北岭一带,并在油房头村席松涛的岳父武敬亭家召开会议。会上传达了党中央关于建立抗日统一战线的政策和晋冀鲁豫工委关于统一战线、武装斗争和开展敌后游击战争的指示,分析了孟县形势和刚刚当上国民党孟县县长张伯华参加抗日的可能性。通过了建立统一战线、争取张伯华合作抗日和继续建立抗日武装、进行游击战争两个决议。并决定由县工委书记董奥林、统战委员席松涛出面与解清瑞联系。解清瑞当时为顺涧联保主任,倾向抗日,曾利用西北岭区地理优势,在油房头、袁圪套等地时聚时散的开展武装抗日斗争。针对这种情况,董奥林、席松涛两人就同他称兄道弟,通过他作张伯华的工作。会谈结果,张伯华同意成立“孟县抗敌动员委员会”,积极准备在西部岭区开展抗日斗争。4月3日,张伯华在顺涧召开孟县军政、民众大会,宣誓就任孟县县长,同时宣布成立“孟县抗敌动员委员会”,张伯华自任主任委员,我党县工委负责同志董奥林、席松涛、刘峰以“孟县民众抗敌后援会”负责人的身份任副主任委员,并分别兼任组织部、宣传部、总务部的部长。“动员会”下设三个工作区,即坡底、沟北头和姚庄。各工作区负责人均是我地下党党员。坡底工作区辖横涧、坡底、顺涧、清庄、冶戍等村,由席鸣亭、李鸿兴负责。当时,“动委会”是国民党的名义机构,不是常设机构,起核心领导作用的是地下党孟县工委。县工委的负责人当时也没有办公机关,没有工作人员。工委书记董奥林常驻横涧,同席松涛一起负责“动委会”工作。这样县工委的四个负责同志,二人常驻横涧,刘应中、刘峰又因工作关系常到横涧来碰头开会,研究布置工作。因此,横涧当时实际上成为孟县党领导抗日的基地,也是孟县开展抗日救亡活动的中心。比如,县工委带动一批党员青年参加国民党的“动员委员会”,就是在横涧决定的。县工委书记董奥林同志以客人住在席松涛家中,他们亲自刻腊版,油印宣传材料,并通过席国明传出去张贴、散发。他们以“动委会”名义发动群众传递情报,支持和慰劳抗日军队,还利用红枪会等民间组织进行抗日武装活动。此外,他们发动小学教员组成三、五人的小组,走村串户,贴标语,撒传单,召开群众会,宣传抗日。广大青年教师和学生充分发挥自己的特长,自编自演许多反映军民同仇敌忾,奋起抗日的文艺节目,到各村演出。为了掌握武装斗争,县工委还企图通过解清瑞建立武装队伍,席世法、席广济等人参加该队活动。后来由于时势变化,他们就退出了该队。 1938年6月,晋豫边特委书记王心波到孟县视察工作。根据孟县形势的变化,在王的具体指导下,中共孟县工作委员会在坡底李荣祖家召开了扩大会议,根据时局的转变和孟县地下党的队伍不断壮大的实际,研究决定撤销县工委,正式成立“中国共产党孟县委员会”,席松涛任县委书记,董奥林、刘应中、刘峰分别任统战、组织、宣传委员。下设沟北头、横涧、姚庄三个区分委和一个东乡党小组,横涧区分委书记席鸣亭。县委成立之后,继续领导全县人民进行抗日斗争,并积极动员广大青年参加到抗日救亡活动中。横涧的席振玉、席凤纪先后上山参加革命,走上了抗日斗争的道路。1939年,横涧的席延会、席述仁、席广治、贾贺年等人也离开学校到华北军政干校学习。 七、国民党破坏抗日 刘刚在横涧养伤 日本侵略军占领孟县之后,由于兵力分散,战线过长,不断遭到孟县军民的打击,不得不收缩集中,遂于1938年5、6月间退出孟县,驻扎在沁阳。孟县县长张伯华也因此而进驻县城。当时,由于孟县党的工作,全县军民,特别是知识界、青年、教师、学生中的抗日情绪高涨,政治形势比较好。1938年10月,县委书记席松涛调沁阳中心县委工作,刘峰接任县委书记,到1938年底,孟县县委所属的三个区分委已发展到六个,党员队伍也不断扩大。日本帝国主义侵占南京、武汉后,由于遭到全国军民的英勇抵抗,进攻之势减弱,抗日战争由战略防御阶段转入战略相持阶段。1939年初,随着日军进攻之势转弱,国民党假抗日、真反共的反动面貌也逐渐暴露出来,不断破坏国共合作,制造反共事件。这种情况也影响到孟县。1939年8月,县委书记刘峰参加中共晋冀豫区党的代表会议,李勃然代理县委书记。9月,李勃然通知召开党的会议,其开会通知不慎被全义村地下党员解子恭丢失。国民党县党部书记解希文发觉后,随即传讯解子恭。之后,又传讯李勃然、许克明。李、许二人商议,为了不暴露党的组织,决定向解希文承认是开“民先”这一半公开抗日民众组织会议的通知,立即通知各区分委负责人。解希文按照李、许提供的“民先”人员名单,先后传讯了姚安民、席鸣亭、张清河、徐吉祥、席光平、关永康、邓洪波等人,制造了震惊豫北的孟县“民先”事件。10月,晋豫地委沁阳中心县委派耿繁绎到孟县调查这一事件,他首先来到横涧找党的负责人了解情况,并采取补救措施。之后,中心县委改组了孟县县委,向国民党县党部发表了抗议宣言。开除了解子恭的党籍,停止了李勃然、许克明、席鸣亭等人的党籍。横涧区分委也随之改组,柴国堂任横涧区分委书记。虽然发生了“民先”事件,但党组织并没有暴露,而是继续从事抗日活动。 1939年2月,国民党反动派发动了第一次反共高潮,在晋东南地区制造了“12月政变”,开始残害共产党人。在晋城土岭突围中,中共沁阳中心县委书记刘刚负伤。1940年初(春节前),在上级党组织的安排下,经济源杜八联转移到横涧养伤。当时正值寒冬腊月,大雪纷纷,路上行人稀少。为了不给横涧人民带来灾难和麻烦,刘刚同志从一过西沟小桥开始,与同来的人一步一个横拨,拨开地面积雪再下步,以防有人跟踪,被人追查。时值晋豫特委秘书长席松涛也因病在家休养,刘刚到横涧后,就住他家中。这年冬天特别冷,屋里的水也结冰,天寒地冻,给养伤带来一定困难。但刘刚同志非常乐观,经常给到松涛家中来的地下党同志谈思想,谈工作,讲党的抗日统一战线政策,鼓励他们学习政治理论,坚定抗日必胜的信心。虽然,他不能同街房邻里来往,但在家中却能跟松涛的女儿、侄儿们讲革命故事,谈抗日的道理,帮他们读书识字,鼓励他们好好学习,将来多为人民办事。孩子们也十分敬重他,经常给他通风报信,提水端饭。刘刚在横涧住的时间仅有月余,但横涧村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四十五年后(1986年)在他的回忆中写到:孟县横涧是一个大村。但人多地少,贫苦人也多,不少人吃蔓菁代替粮食。1931年就有党员,是个老革命据点。我在1940年春节前后曾在席松涛同志家隐蔽居住一个多月。松涛同志家是个革命家庭,他的老太太和爱人都不是党员,但同情革命,帮助革命,每天照顾我吃饭,经常掩护来往接头的人。松涛同志当时的职业是教员,为人忠厚,能团结群众,给党的工作带来很多方便。这个村是党的活动接头、联络点,对党的工作做出了不少的贡献。 八、国民党派人抓国光 众百姓相助脱险情 1940年,王毅之来到横涧,宣布豫北地委(即晋豫地委)成立,成员为王毅之、席松涛、刘峰。为了执行党的“隐蔽精干,长期埋伏,积蓄力量,以待时机”的方针,要求地委成员和中共地下党员,一是要寻找社会职业作掩护,二是要有个人退却之路,确定每个人都要找一、二个联系点。席松涛为了寻找教员之职业,曾以其岳父武敬亭的名义给坡头的郑德润写信,请他帮助,用名席松涛(在此之前一直为席公寿,席国昭,此名沿用至今)。教书未成,遂与席光平二人合伙经商,从事贩卖布匹、食盐等。为此,席松涛找人代卖了自己的自行车和一部《辞源》,作为资金。他们从孟县缑村购买,又运到康窑、白坡渡口出售。有时还跑到敌战区的沁阳木楼、温县番田去买布匹。风餐露宿,地铺烂被,其中艰辛与苦楚,难以用言语形容。当时,国民党也有些失意人员改做生意,以求发财。所以,从事经商以掩护党的工作也取得较好的效果,大大减少了国民党的注意力,为开展革命工作提供了不少方便。当时,我们党还处在地下活动,一切活动都是秘密进行。由于席松涛在横涧家住,所以他家便成为地下党活动的联络点,地委、县委和横涧区分委的同志经常到他家联系工作、传达指示。他家住在村西席氏宗祠东边的胡同里,街邻来往人员甚少,是一个理想的党的活动联络地点。同时,他家东边还有一条出路,大门口临街有一井台。横涧整个东西大街只有这一个井台,它给地下党的来往人员提供了寻找的最好特点。未曾来过的同志,一找到井台就可以很顺利的找到他家,不用打听寻问。地下党在横涧的另一个联络点就是学校,因为学校教师里有很多党员。横涧区分委活动大部分也在学校,席鸣亭、柴国堂都曾经在学校教书,又是区分委书记。1940年底,席国明任区分委书记,他又以小商小贩,为党传递消息,迎送来往党的工作者。 1941年1月,国民党反动派发动“皖南事变”,掀起第二次反共高潮,受此影响,国民党各地方政府也开始制造矛盾,挑起事端,逮捕抗日积极分子,残害共产党人。当时,任我党川陕交通督导员的席国光从洛阳八路军办事处返乡隐蔽,被国民党孟县政府得知,遂于3月23日派国民党三区巡官郭清海带人到横涧抓席国光。郭到横涧后找到保长席凤梧,让其带路抓人,席凤梧让其儿子席广升与郭周旋。广升带郭清海一行来到席国光家,他一边招待郭等人进屋,一边暗示国光,让其赶快躲避。郭对国光说:“今日来是奉区长之令,请你到区里走一趟。”当时三区区长张朝祥,北陈人,与国光同过学。国光便对郭说:“我们是同学,正想去看看他哩。”便热情招待,拿烟递茶,让在街屋。之后,他让广升好生招待,便说你们稍侯,我换件衣服,回到内院,溜到后院,跳墙跑到村北地,又转向西,到村西道席复太家中隐藏起来。郭在街屋左等右等不见人来,知道不好,四处寻找,但所见所问之人,均都说没有见到,郭便空手而归。国民党在光天化日之下进村抓人,震惊了横涧村的老百姓,人们都为国光捏了把汗。席松涛黄昏从东乡返村后,立即到席复太家与国光见面,叙说经过,俩人考虑到当前的处境,决定国光重返洛阳。席松涛遂即写信给杜八联的我党地下联络点,让其带席国光渡河到洛阳去。 九、掩护照顾革命同志 祖涵写诗赞扬横涧 1941年5月,中条山战役之后,国民党20万大军退到黄河以南,日军第二次占领孟县,国民党县政府搬到西北岭区杨毛庄。如果说1941年春之前,孟县是国民党统治的话,那末在此之后,则沦陷日寇铁蹄之下,成为日伪统治区。日伪据点就在清庄的西南角被称之谓小川寨的地方。但在日伪统治的同时,国民党的政权仍在,并在袁圪套、冶戍等地设立有国民党的区公署。处在岭区和平川交界处的横涧村,不仅受到日伪统治,又受到国民党的控制,在日伪和国民党的双重政权之下,横涧村人民遭受的打击和损失是很大的。但是,横涧村的人民、横涧村的政权(保公所、保长)对党的活动、对抗日工作、对进步农民和青年的爱国活动都是很爱护很支持的。横涧的政权,公开对国民党负责,实质上掌握在地下党手里。在他们掩护下,这一时期,横涧村实际上成为孟县地下党的交通、联络中心,晋豫地委成员王毅之、刘峰和政治交通员,如李抗、李小德,各县县委书记,如济源的刘雪尘、沁阳的马子明、阳南的崔松林、孟温边的刘健、孟县的张体道、李泽生,外地党的活动人员,如晋南干部景一涛,豫西干部魏维良,以及朝鲜党的高级干部金百渊、朝鲜义勇军李素云等朝鲜同志,在由重庆去陕北延安的途中,都先后到过横涧联系工作、转移。金百渊同志在朝鲜解放后,曾任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委员长(改名金斗峰)。 1941年7月,在豫北地委工作的焦祖涵同志在战斗中受伤,由地委交通员李抗接到孟县养伤,他先到坡底、后到上河、岩山,时间很短,大部分时间都住在横涧村的席松涛家中。由于横涧处在三面政权之下,日伪顽经常骚扰,安全保密是个大事。因此,他一直住在松涛家的西厢房内。焦祖涵同志在养伤期间,抓住这一机会,大量读书。而横涧的党组织和人民对他给予了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8月的一天,横涧村几个青年怒打到横涧抢劫财物的日本鬼子后,恐怕日伪到村报复,全村人黑夜离开家到野地过夜,席传杰带着焦祖涵同志到西岭上整整躲了一夜。这件事他终生难忘,多年之后他回到横涧,首先就去找花成(席传杰的小名)。1986年,焦祖涵同志回忆他在横涧养伤这段生活时,曾写道:“横涧给予我同志般真挚的友爱,母亲般慈祥的温暖,使我终生难忘”,“我亲身感受到横涧是豫北党的化身,是培育和抚养我的革命摇篮”。并写诗赞扬横涧,诗中写道: 啊,横涧。 你是豫北党的化身, 你是培养抚育我的革命摇篮。 在病时,曾给予我同志般真挚的友爱, 在危难时,给予我慈母般的亲切与温暖。 虽然这是40年前的事情, 但我却永远也忘不了, 历历如在眼前。 我不能用一般去说明个别, 更不能以管测天、用个别去代替一般。 我说明的只是事实中的一滴点, 决没有添加任何夸大与渲染。 多少年来,你培养一代又一代干部, 教育过无数的后代青年。 我只是其中的一棵小苗,你曾经用心血和乳汁把它浇灌, 且不管他人是怎样说怎样看待, 我只牢记着我个人的亲身经历与体验。 十、横涧人怒打鬼子兵 日伪顽残害老百姓 1941年孟县沦陷,日本侵略者派兵进驻西乡,在清庄村西南小川寨上修建炮楼、建立据点,对周围村庄实行三光政策,残害人民群众,无恶不作。与此同时,国民党五区公署仍驻在冶戍,又要征税派捐,派夫拉丁。双重的压迫,使得人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群从在夹缝中艰难求生。横涧村也不例外,寻找机会进行反抗。这一年不仅有一批青年如席延会、席华、贾贺年离开家乡,投奔解放区公开参加抗日斗争,而且在家的人也千方百计和日寇作斗争。8月的一天,驻在小川寨据点的日本鬼子出动到横涧抢劫粮物,一个日本鬼子单独行动来到村东头,他手持洋刀逐门赶猪捉鸡,横涧村几个青年人看到只有他一人,一心想干掉他。当他向席传福、席凤刚等人用手比划要捉鸡时,他们就指着席凤钦家说,那里面有。日本鬼子进家后,四处寻鸡,站在门外的席传福、席凤刚、席春堂、席延乾等人,便各自找到家伙,传福拿个磨杆,凤刚找到一把锄头,等到那个日本鬼子提着鸡从凤钦家出来时,藏在门口的传禄用磨杆一下子把他打倒在地。随后,席凤刚等人便上去一顿痛打。日本鬼子不时喊:“我是中国人,我是中国人”,凤刚用锄打着,还一边说:“叫你来抢,叫你来抢”。一顿乱打,日本鬼子就呜呼哀哉,见了阎王。他们几个人有的把鬼子拖到四里沟道的窑洞里埋了起来,有的用树枝糊拉着地上的血迹和痕迹。到了晚上,又怕日军来寻找,又把他丢到席修道地里的枯井中。为了防止日军到村里进行报复,全村人不敢在家睡觉,在野地里整整过了一夜。 处在日伪顽双重压迫之下的横涧村人,倍受苦难,无论是国民党、日伪皇协军,还是驻在岭上的一些地方团队,谁到横涧村来,都得好言招待,稍有不周,轻者枪打脚踢,重者捆绑吊打,更有甚者残遭杀害。驻在小川寨据点里的一个中队日伪军,经常到横涧村骚扰,派粮要款,征收物资,如能多送东西就少来村里抢劫,村民才得安生。为了减少横涧村民的损失,这些事均由保丁席延德以维持会名义出面应酬,但引起国民党县政府的不满。在1941年春天的一天中午,国民党五区来人,到村大庙保公所内,说是有事要席延德到村东去一趟,在经过庙东三亩地时,来人便开枪打死了席延德。受中共地下党组织支持而代父出任保长的席光平,因以保长身份经常掩护地下党的同志从事革命工作,对日伪派款要粮不甚积极,引起据点内日伪军的不满,随后派兵进村,放火烧了他家的房院,全院十余间房屋无一幸免,大火烧了整整一天,而百姓中无人敢去救火者,敢怒不敢言。曾在横涧办小学的席定荣也被小川寨据点日伪军半夜抓走,打死后投到井内,数日后才通过亲戚打听到下落,只得在黑夜偷捞回来埋葬。日伪顽在横涧犯下的滔天罪行,罄竹难书。这是继1938年日军进村杀人后,横涧村又一次遭到日本鬼子的惨害。 十一、晋豫边区重新创建 横涧青年积极参战 1941年6月,德国法西斯突然对苏联发动大规模侵略战争。12月,日本海军偷袭珍珠港美军基地,太平洋战争爆发。1942年1月,以美、苏、英、中四国为首的26国签署共同宣言,表示要全力以赴,共同对抗德、意、日法西斯的侵略。整个世界局势的变化,使中国抗日根据地的局势也发生了变化。1942年初,党在晋豫边地区重新创建抗日根据地,急需大量人才,豫北地委迁到晋城公开活动。这一年河南发生了大旱灾,豫北地区包括济孟各县受灾严重,村里人背井离乡,逃荒在外,不逃荒者人数极少。党组织便利用这一时机,动员大批农民、青年学生到根据地去参军、参政、参加干校学习。横涧子弟在这年积极踊跃参军参政,通过不同渠道投奔到根据地,或参加根据地建设,或参军参战。第一,坚持孟县地下党活动的我党干部分期分批到根据地去。1942年2月,太岳四分区王毅之副政委带一个加强连到孟县焦庄村住下,立即通知地下党组织,凡不能在孟县隐蔽的党员随朝鲜同志一起到根据地。这次随部队上山的有20多位地、县级干部,其中有席松涛、席国光、李泽生等同志。同年8月,地委再次指示,动员组织党员干部到根据地工作,席国明、席延会、席光平、吴健、贾延瑞等一批同志离孟进山。这部分同志大都参加到根据地重建工作。第二,豫北地委从根据地发展和抗日战争的需要,多次派人到孟县来,通过地下党组织动员广大青年农民、学生上山参政参军。10月初(阴历8月14日)席国明、席延会再次回到横涧村,动员和接走了一批青年,其中有席凤瑞、席广华、席广治、席光华、席德华、席志新、席化明、席元祥、席传杰、席传璞、席保、席学让、席延林、席凤春等人。他们上山之后到太岳二分区分配工作的。此后上山的还有席学周、席振清、席政、席春堂、席凤元、李清山、席恒福、席德安等人。第三,由于遭灾而逃荒上山之后参加抗日工作的,如席传贤、席传家、席岐等人。1942年,是横涧村历史上最光辉的一年,是全村人值得自豪和骄傲的一年,也是横涧村最光荣的一年。在一年之内,横涧村有52人离开家乡,投奔抗日根据地,公开参加革命工作。这一行动震惊了国民党孟县当局,他们把横涧村叫为“八路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国民党五区区公所专门从店上村派李正卿来横涧当保长,监视、压迫、奴役、统治横涧人民。既使在这样情况下,横涧人民也在暗中支持、保护自己的子弟,跟他们通风报信,传递情报,积极参加抗日斗争。 十二、遭天灾民不聊生 席登阶书告后人 1942年夏到1943年春,河南发生大旱,景象令人触目惊心。当时《大公报》重庆版派驻河南的战地记者写了一篇题目为《豫灾实录》的报道,详细记述了河南遭灾情况。文章写到:“河南是瘠民贫地省份,抗战以来三面临敌,人民加倍艰苦,偏在这抗战进入艰难阶段,又遭天灾。今春(1942年)三四月间,豫西遭雹灾、遭霜灾,豫南豫中有风灾,豫东有的地方遭蝗灾。入夏以来,全省三月不雨,秋有雨,入秋又不雨,大旱成灾。豫西一带秋收之荞麦尚有希望,将收之际竞一场大霜,麦粒未能灌桨,全部冻死。八九月临河各县黄水溢堤,汪洋泛滥,大旱之后复遭水淹,灾情更重。河南就这样变成人间地狱了”。这篇报道,采访当年,当年发表,真实可靠。豫北一带粮食收成夏减收,秋颗粒无收,大灾已定。横涧村和广大豫北地区一样遭到大旱灾。加之日伪顽和地方一些团队征粮派款,广大农民叫苦不迭,纷纷堵门塞窗,扶老携幼,背井离乡,四出逃荒。1943年春下了一场大雪,六七月份又下了雨,人们盼望有一个好收成。可祸不单行,春天风打麦颗粒未收,秋天又遭蝗灾。这一年的蝗虫个大,数多,有绿色的,有黄色的,成群结队,遮天蔽日,是数百年所没有过的。整片的庄稼,蝗虫一过,便都成了光杆。人们为了保住庄稼,有的驱赶,更多的是在地头田间挖坑,阻拦蝗虫前进,并赶它进坑,或砸成烂泥,或用火烧。但蝗虫之多,繁殖之快,是人们始料不到的。飞过一群,又来一群,刹时间天昏地暗,把庄稼吃得净光。大旱以后又遭蝗虫之灾,无疑给人民群众的生活又来个雪上加霜,苦难中又加苦难,逃荒回来的又逃了出去,没有走的也离开了家园。全村中外逃者十之七八,留村者寥寥无几,进到村中,很难见到人。外逃者,或乞讨为生,或卖儿卖女,或暴尸荒野,或卖力作苦工,至今还有留在山西、陕西者。留家的人,由于日伪军和地方团队的骚扰,又不敢在家居住,只得在上河、雷山村等岭上的窑洞里藏身。无以为食,只好用野菜充饥,并四外采摘灰灰菜籽以维持生活。席登阶先生亲自经历和目睹了当时的灾情,于1944年春,曾书告后人,详细地纪录了当时的实情和横涧村的情况,真实地反映了当时人民群众悲惨生活,他写道: 兹因数年以来,残遭兵燹,饱受警慌,每日在枪林雨弹之下,万死一生,大旱三载,各村几无人烟,而公款又逼要命,以致富者立贫,贫者立死,四处就食者十之八九。某队仍是来村捆人,夜间入宅强抢(形如土匪),甚者勾扰强军来村烧杀,民苦艰言。三十一年冬至三十二年春,饿死大半,典妻鬻子之家十之七八。即元旦期,各村长民户,仍捆之团队,锁压黑屋。逢来村讨款,奸淫虏掠,无所不为,时常揭洞殃民,习为惯性,毫无忌惮,民如无娘儿子,皆想欺侮。我在家内苦熬煎,无可奈何,行至街上俱是表门闭户,走至路上,死骸遍野,赴之集上,各各饥色。尝见路上饥民正走,扑地毙命,满腔冤抑,无人告诉(因为村中无人,即有一二亦是无识之辈)。当时我实不欲在人世矣!谁知天又降灾,斯年(即三十二年)七八月间,秋禾正在吐穗,均被蝗虫食之净尽,即红菱叶数尺余高,食剩一尺。前年(即三十一年)逃回难民,又加倍逃出,自思度到来年麦期,比之天壤更难。好亲族,亦不见面,知已友,亦不来函,即有办法之朋友,亦不敢帮助(恐公款要命,亦不敢露有办法)。出售无主,揭借无门,冻馁交加,心内怔忡,呼将伯何在?我全家六口嗷嗷待毙,祗有死路一条。间观历史,自开国以来,民人受苦于此为最。人谓光绪三年凶岁难堪,此一大劫,更甚于当年十倍。千思万想,无一些生路,不料救星到了,遍地灰灰菜结子,采之能食,高兴极了。每日督促全家,竭力采取,亚儿同其妻,不顾啼饿,自西至东,自南至北,日奔数十里,亦不为远,尽量采取,末及匝月,采积两石有余,心内稍安。后交立冬升合采之不来。亚儿恐不敷用,逐逃难开封,至今依作嫁,不能帮助家庭。回想此灰菜子,久食未出外病,自能充饥,竟能救活全家不死,非救星而何!查各村凡存灰灰菜子之家,皆能免死,此功德无量矣。且饮水思源,人当报本,忘恩负义,鸟兽不如。吾谓灰灰菜子,改名曰回回菜子,因为食此子者大劫回头,顾名思义,名正言顺,留此为纪念云。 十三、席化治送信被扣 大反攻孟县解放 1944年下半年,世界反法西斯斗争发生了根本性的转折,中国的抗日战争也由战略相持阶段进入反攻阶段,各抗日根据地军民,主动地、有计划的对日伪军发动攻势作战,扩大和巩固根据地。经过大灾之后的横涧村百姓,也终于看到了抗战胜利的曙光。1944年,党决定开辟豫北,并作为开辟豫西的基地,成立了以刘聚魁为书记,18团政委金世伯、太岳四分区民教科长席松涛为成员的豫北工委,并进军济源南岭,靠近孟县。为在政治上争取主动,先礼而后兵,工委决定利用席松涛在1938年时曾与国民党孟县县长张伯华有过一段联合抗日的经历,以席松涛的名义向张伯华发出“联合抗日”的信件。当时物色送信人时,考虑到席化治随军活动,姨家又在济孟交界处的金鹅,回孟县比较方便,决定让他送信给席鸣亭,让其代转给张。席化治把信送给席鸣亭后,他不敢转信。在百般无奈情况下,席化治自己亲自送交给张,结果被国民党扣压,后经横涧村人多方工作,才得以保释回来。1945年4月1日,太岳四分区司令员陈康、二分区政委刘忠率部星夜到孟,对张伯华部实施包围,张伯华率部仓慌南逃。4月7日,孟县抗日民主政府和县大队在岩山村宣告成立。6月,席松涛接任孟县抗日民主政府县长、兼县大队大队长。为了打败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横涧村子弟又一次掀起参军热潮,先后参加县大队的有席学周、席世太、席复隆、席复朝、席世法等人。随着抗日战争的节节胜利,席学让、席传家、席天祥、席怀理、席公胜、张同祥、席光行、席扁等人也参加到县大队。孟县县大队第一班,主要就是由横涧子弟参军组建的。9月4日,县大队协同太岳军区17团和南下二支队解放孟县县城。之后,到山西阳城整训,改建为孟县独立营,席学周任独立营武工队队长。 日寇投降,横涧村人民得见天日,无不欢欣鼓舞,奔走相告,特别是孟县民主政府进驻县城,人民当家作主,更是人心大快。为了支持人民政权建设,横涧村子弟不仅积极参加县独立营,加强人民军队建设,用枪杆子保卫胜利果实,而且又积极参加各级政权机构建设,为巩固人民政权而贡献自己的力量。当时,在孟县民主政府内任职的除县长席松涛外,还有公安局副局长席国明,县支行行长席凤岐,财粮科副科长席光平,邮政局副局长席诚,一区的席光华,河阳医院席春芳、权振华。与此同时,横涧村的广大青年又有相当一批走上了工作岗位,席广清、席传江、席传宏、席孬斗、席世英、席修礼、席景兰等都是这一时期离开家乡,参加革命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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